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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追星

【不二切】晚风与星空11(end)

    切原赤也一下飞机便感到头脑一阵昏胀,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他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摸出一件牛杂外套披上,地面还积着几个水坑,刚刚下过雨,这边的温度比日本低上不少,刚才因为只穿一件短袖,手臂上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候是英国时间晚上九点,天竟然还没有黑,训练营的大巴车停在长着大片叶子的树下。他不太有随时拍照的习惯,却调出相机功能,精心选了个角度对好焦发给了不二。

  “下飞机啦,这边天黑得好晚啊。”

  真田副部长已经走到了车前,抱着手臂用眼神告诉他最好走快一点。

  长途飞行的原因,他疲惫且困乏,头歪在一边闭上眼睛休息。是很平坦的路,大巴没有坐满人,大多数人都一个人坐在那个应该两人并排的位置上,没有人窃窃私语,偶尔能听到不知道是谁翻动纸张的声音。他却没能睡着,在座位上向左向右翻动了几次,每次翻身都带起几个大哈欠,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他干脆不睡了,把歪成一团的身子向靠背挪过去直起来,偷瞄到真田副部长也压低了帽檐,大概也是在睡觉。他把手机亮度调低了一格,阅读他的恋人给他的回信。

  并不长,针对他说的内容而言反而有点过于简洁了。

  一共十多个字,略微赞叹了一下神奇的地理,一半以上都在述说他的想念。

  不二周助一向不是喜欢藏着感情的人,他们交往的一年多以来也常常听他在各种时候说过情话。

  但这回不一样。

  他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这回看到这些话反而有点难言的落寞。他想到几个月前他关于异地恋的发言,他说好像异地恋也没有很难,然后不二好像说是因为他们异地恋的距离也没有很远。

  他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个乌鸦嘴!”他想。

  训练营倒是个很不错的地方,硕大的网球场之外,他们每个人都分到了宽敞明亮单人房,洗漱可以就在房间里进行。晚上十点还给他们准备了补充能量的夜宵,因为早就听说了英国料理味道...不太符合日本人的口味,较低的心理预期反而让他觉得无论是纯牛奶还是牛角面包味道都很好。

  他还是睡不着,说了晚安后依然耷拉着沉重的眼皮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听着窗外的声音渐渐安静下去,连偶尔汽车驰过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闹钟却六点钟就响了。他自己订的闹钟对他本人不会起任何作用,但是当激昂的不知道名字的音乐回荡在整个楼层时却由不得他不想起床。只好顶着黑眼圈去洗漱,他刷着牙心里计算着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着的,三点?或者更晚?他感到自己更困了,用冷水再冲刷了一次面颊。

  训练营允许用手机,如果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巨大的训练量的话。切原赤也完成第一轮力量训练后还有十五分钟空余时间,本想给不二抱怨两句,但一眼看见已经开始自主训练的真田弦一郎,他喝了几口水,只拍了自己面前几个杠铃照片发了过去。

  午餐是自助式的,选择倒是丰富,然而他终于见识到了所谓“英国料理不太符合日本人的口味”,除了几个烤得软硬适中的面包以外他对别的都毫无兴趣,还是真田副部长以“营养平衡”的理由逼着他吃下去了寡淡的水煮鸡胸肉和酸不拉几的蔬菜水果沙拉。

  他把小面包拍了又拍,说这是他已经吃了三顿的网球之神在这里对他的的恩赐。他又发过去了在相机色调的渲染下更加惨白的水煮鸡胸肉和五颜六色乱七八杂的蔬菜水果沙拉,极力描述了有如何难吃和真田副部长用怎样的手段逼迫他吃了下去。他又拍了其他外表不怎么好看并且味道也一般的食物,点评说虽然教练说饭菜极富营养但是如果让人根本不想吃的话就完全谈不上补充营养了吧。

  他手机放在桌子上,隔一会儿就带起一阵玻璃板的小型震动。

真田弦一郎小声怒道:“赤也,你在干什么?你是来旅游的吗?”

切原赤也正在回消息,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黑脸,支支吾吾回答道:“我在聊天...”

“听着,你这种和朋友分享新鲜事物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这样做既影响自己状态的保持也容易打乱其他人的节奏,俗话说...”

“不是和朋友分享新鲜事物!”他打断道。

“嗯?”

切原赤也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恋爱脑。他又产生了那种冲动,他想要,他十分想要宣扬他的爱情。他一直觉得真田副部长像是那种思想十分传统的老爷爷,不能接受早恋、不能接受婚前同居、认为未婚情侣出去旅游一定要分房睡、不能接受同性恋,如果身边的人身上发生这种事一定会痛心疾首,说不定还会铁拳制裁——果然还是爸爸吧...

“我其实是在谈恋爱,”他听见声音从自己体内飘出来,“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克制不住想和自己的恋人分享。”

说出来了。

  这是个围了十多个人的大桌子,大家各自和自己能够沟通的同伴们聊着天,这边角落短暂的安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切原赤也紧紧拽着袖口摁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真田弦一郎。

  好像过了很久,他听见真田弦一郎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们很早就知道了。”

  “啊?”早就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我们?!

  真田弦一郎冷静地说:“文太告诉我们的。”

  他好像的确有告诉丸井前辈自己恋爱了——应该也没有要他不要告诉别人。

  “但是他说你不肯告诉他是谁。”

  切原赤也深呼吸了一口。

  “其实我也挺好奇,到底是谁会和你谈恋爱?”

  “副部长居然也说这种话!”

  手机这时居然又震了一下。他从桌上拿起看了看内容,快速地回了一句话。他下定了决心。

  “其实我是在和,”他准备好了扔下这个重磅炸弹,“不二周助谈恋爱。”

  没想到思想传统的黑帽老爷爷依然很平静,他甚至露出了一个微笑:“果然是不二啊,又被幸村猜对了。”

  “哈?”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真田副部长又在那里喋喋不休:“你这种心情我当然是更加可以理解的,但是这样还是会使你的训练分心啊,你要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样才是对自己和不二都负责的行为...并且你这样对于他来说有时候也会造成打扰,比如你这家伙从来就不会考虑到时差的问题吧,比如现在日本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不二可能已经准备睡觉了,而你却一直发食物的照片,这就是完全没有站在对方立场思考的行为......”

  “等等,部长,你说什么日本时间?”

  “我说日本时间现在是接近十点...赤也,你应该知道时差吧?”

  切原赤也记得地理课好像的确学过这个东西,他当时没有太认真听以致于不会计算,不过大体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他微微点了点头,在登机前日本的教练给他调好的手机时间显示的“中午12:47”,他问真田道:“那现在日本时间是几点?”

  真田弦一郎回答说:“晚上九点四十七,加九个小时就可以了。”

  “哦,那不二还有至少一个小时才睡觉。”

  真田怒道:“真是太懒散了!”

  虽然这么说,切原赤也还是立即给不二发了晚安并且说他马上又要去训练了。不二一时没有回复,他推测可能是去洗澡了,于是乘着最后几分钟休息时间告诉了不二立海大的大家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了。发完消息后就把手机放回了包里跑步去了网球场,投入了新一轮的训练之中。

  他尽量放空了自己,没有想任何与不二有关的事。下午是长跑练习和理论知识的学习,等到长头发教练讲完如何正确进行快节奏的比赛中的呼吸调整后,终于宣布可以去吃晚饭了。英国人一向讲究,其实三个小时前就给每个人送来了味道温和的红茶和味道对日本人而言有点过甜的小蛋糕当做补充体力的下午茶。切原赤也自诩为“甘党”成员也没能把小蛋糕吃下去两口,倒是红茶三两口全部饮了下去。他也因此饿得不行,即使这样他还是坚持只拿了几个牛角小面包,配着乳味很浓的牛奶吃。他把手机放在大腿上看,不二回复说:“啊,那立海大的大家肯定都会祝福我们的吧。”

  他咬了一口面包尖,喝牛奶润了润干燥的口腔,变得留有余地的他的面包盘突然又变得满满当当,一块成色一般的圆形肉排落到了盘子正中央,真田副部长说:“这个味道还不错,只吃牛奶面包引起的偏食容易导致营养不良...”

  “好好好...”他还是不习惯用两只手吃饭,幸好现在下午六点,日本时间凌晨三点,无论是朋友家人还是他的男朋友应该都在睡梦中,他也没办法和谁争分夺秒的沟通。

  几天这样的训练下来,切原赤也渐渐也习惯了这样的节奏,虽然说早上还是会起不来,英国料理依然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但好歹倒过了时差,终于能在一天的练习后拖着疲惫的步子倒到床上就睡着过去。

唯一令他不满的事情是——

他给妈妈打完电话后又躺在床上给不二周助拨通了电话。

“没有真田副部长的话,我这次集训一定超无聊,大家说话我都听——不——懂!”

“那回家后要继续补习英语呀。”

“才不要!我现在不需要学英语了!”

“好呀,那以后我就给专门赤也当翻译w”

  切原赤也心里其实一直藏着一件事。来训练营的第三天他被个寸头的黄头发高个子外国人拦下了,那人长着绿眼睛高鼻子,大双眼皮翻出两个褶子,穿着跟他一样的衣服叫他叉着腰“beauty”。他猜着着个词大概也就是美丽的意思,虽说被男人这么赞美显得有点奇怪,估摸着只是夸赞他好看,他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吃饭时跟真田副部长半显摆的吐了下槽,顺便讨论了一下在训练营里真田副部长在一众外国高中生里面竟然显得还算年轻,欧洲人真是容易显老的种族。没料到真田副部长勃然大怒,告诉赤也那个黄毛明显就是在调戏你,你居然还心那么大拿出来炫耀,于是饭都没吃完被拉着去找那个黄毛。他听着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语速很快,夹杂着他能辨析出的几个单词也没能理解两人到底说了什么,直到那个外国人笑了两声锤了锤真田的肩膀,然后对切原赤也语速极满的说“Your boyfriend is nice.”切原赤也震惊地盯着真田:“你怎么还跟他讲了不二啊?”真田黑着脸回答:“他误以为我是你男朋友了。”

  切原赤也挂掉电话后又想到这件事,他郁闷地给不二发消息道“回来还是继续教我英语吧。”

  “好^ ^”

  他顿时就好像立马沉浸在了由英语单词和语法组成的痛苦的潮水之中,在床上翻来覆去并且唉声叹气,由衷地反省起自己为什么有时候说话不过头脑,发誓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

  其实这场训练营的时长只有一个月,最后的练习居然是抽签分组临时组成五个7人小队进行排位比赛,他和真田弦一郎所在的队伍得到了第一名,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块(镀)金牌。他第一个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恋人,拍照发消息过去没有回复,他又兴奋地打了电话,十多声“嘟嘟”声后不二终于接起了电话。他激动的述说着自己的胜利,等待着那边像每天晚上一样的夸赞。

“是吗,赤也很棒呢。”他听见电话那边用他一贯的温柔而平淡的声音说道。

切原赤也挂上了电话。

终于能够离开训练营换个地方吃饭,虽然彼此不太听得懂对方的语言,也无法同一组的队员们拉着他说去庆功的邀请。他们吃了一家听说很正宗的墨西哥料理,切原赤也终于有一餐摆脱了牛角小面包,他们一直从晚上七点吃到九点半,那几个虽然是高中生的欧美人居然开始喝起了酒...他把真田拉到一边。

真田问他道:“怎么了,赤也。”

“网球真的很有意思把,副部长?”

“是啊。”真田皱眉,“赤也,你不是专门拉我来说这种无聊的事的吧。”

“当然不是!副部长,那你说那个,周...不二为什么不一直打下去呢,他明明是那么有天分...”

“这种事,你还是问他自己比较好吧。”

“我不太好意思当面问这个...”

“不好意思?”真田疑惑道。

“而且他很奇怪啊,他也很喜欢花花草草,还会做插花;嗯...画画也不错,好像还很会写文章,也懂很多东西,”切原赤也瞄了一眼真田,板着张严肃的黑脸,好像是有点不耐烦的意思,“但是他虽然什么都很精通,但是好像都不是特别特别喜欢;也许其实挺喜欢的,但是不会投入全身去做...就像对网球一样...”

真田终于忍不住,道:“赤也,你应该不只是想说这个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切原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副部长的威严震慑住了,他眼睛直盯着桌子上不存在的一点,支支吾吾道:“就是...我觉得他可能也不太喜欢我...”

真田惊呆了,很快调整了面部表情,道:“真没想到也会有人向我咨询情感问题啊。怎么了,赤也?”

一旦开了个头,剩下的东西也没那么难以说出口了,他快速的把今天中午的事向真田讲了一遍,“他为什么这么平静啊,他完全没有为我的胜利感到激动啊...”

真田酝酿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和不二的交往没有太密切,我对他的想法是他可能在情感表达方式上就比较内敛...比如去年全国大赛,青学——赢了我们,他貌似也没有特别大的起伏?”

“可是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切原赤也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等等——”

是不二发来的消息。

是张照片。

不二翻出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家里的立海大外套穿在身上,脸上贴着ok绷,手里举着个绿色的小旗子——小旗子上印有图案。切原赤也一眼便看出那是自己的照片,下面写着“kirihara akaya”。

“姐姐不在家,只能让裕太帮我拍了照片。把他吓了一跳,给他说了你在训练营得了第一名的消息,顺便说了你是我男朋友。”

“我忘了他告诉他不要告诉观月了吧——可能一会儿大家都会知道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刚刚出门给你选了礼物,你一定会很喜欢。”

“我家门口新开了家冰淇淋店,味道很好,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我一直懒得去,回来一起去吃吧。”

“回来提前一天告诉我,听说那家店还有冰淇淋蛋糕卖,但是必须提前一天预定。”

“接了电话后就睡不着了,越来越清醒,突然想到你给我打电话的内容,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抱歉呀,赤也。”

  切原赤也愣愣的看着手机,是哦,那时日本是凌晨吧——他又想到,不二好像说过,自己有很重的起床气。他好像有一万句话想说,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这时不二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刚才发现,我的仙人掌突然开花了。”

  这熟悉的长着刺的绿植上突然悬挂起了几个大红色的圆梭,小东西的花瓣只微微绽开一点,倒像是几个迷你的火龙果。

  切原赤也回复道:“挺好看啊。”

  真田的声音从对面突然响起:“是什么事啊,赤也?”

  切原赤也扬着硕大的笑脸,道:“没什么事啊,副部长。天快黑了,我们快点回宿舍吧!”

-end-

写在最后的碎碎念:谢谢你能够看到这里!本来只是一个小脑洞没想到居然连写了这么多。还有一些别的赤也相关的小脑洞也会慢慢写完放上来的~(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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